极简陋室的好处便是,我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打扫干净了。

    当然打扫之前,我没忘记把如此“艰苦”的环境拍图反馈给公司同仁。同事们一致夸我勇于牺牲,扬言要向我看齐。总监私信暗示我等结束监工任务就上调我的职级,而职级匹配薪酬,薪酬……

    我整理着着赵老板给我准备的生活必需品,心里乐开了花。不仅仅是因为总监画的饼,更重要的是,根据我多年职场经验判断,这份牺牲足以保证短时间内,不会有人在工作上找我麻烦。

    新被褥上还惨留着工业气息,我把被褥芯搭在门口半人高的万年青一株茂盛的栀子树上,任由它慢慢被阳光感化。至于床单被罩,趁着日头灿烂,去河边洗一洗是再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有山必有水,站在院子一头,可以隐约看到河湾,我抱着被褥顺着小道走过去,果然有一片清澈见底的河滩。

    我忽然记起,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去河边洗衣服。

    三两个孩童背着背篓,把大石块当做搓衣板,粗略洗过后用棕绳穿过衣裤袖筒,两人分站在河两岸拉着绳子,任由流水冲刷着衣服上的污迹,最后把绳子绑在树上,等山风和骄阳带走衣物水分,才懒悠悠地背着背篓回家。

    没曾想,时隔多年,竟再次体验过这场景。

    还是在上班时间!

    哈哈哈!一想到其他人还窝在格子间里敲键盘,我的心就飞扬飞扬……

    真是不可思议啊!

    春涧啾啾鸟鸣,清溪汩汩泉语。

    在魔幻俞城,竟然还有如此桃源境地。

    我怀着窃窃的喜悦脱掉鞋袜,清凉的河水调皮地挠过脚心,痒嗖嗖的,我打了个激灵,动了动脚丫子,放任自己咯咯哈哈哇哇笑出声。

    阳光正好,我把洗好的被套晾在正在发芽的藤蔓上,淡淡的肥皂香气弥散开,布料一角扬起轻柔的弧度,美不胜收。

    四下无人,我淌过浅滩去了对岸,那处枇杷树顶鲜黄的果实太招眼了。

    爬树,需要手、臂、腰、腿协同用力,是个技术活,更是个体力活。

    好在这些年日复一日在俞城迷宫般的梯道上锻炼,腰腿的力量尚足以支撑我爬上枇杷树冠。

    果子已近在眼前,尽管出了一身汗,但我心中十分得意。

    小憩片刻,我正打算伸手摘果子,忽然听到人声。

    “咦,谁在这里晾被子啊?”

    “哎,管不了了,一身黑灰,我要先洗个澡!反正收被子也得等太阳下山,我受不了这黏糊糊的了。”

    我略一低头,看到一高一矮两个浑身乌黑的男人站在河边,其中一个已经在说话间脱光了衣服,下一瞬怪叫着扎进水里。

    剩下一个也果断脱掉了上衣,走到河滩深处开始洗头。

    啧啧,虽说这年头俞城最直是筷子,但大白天这么明目张胆的也不太好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