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那幅画会出现在客房里?

    按照正常人的思维,既然是挂在悬梁上的画,怎么也不会再挂到客房。

    不敢关灯,也不敢下床去拨开白纱看个仔细,周雾埋入被子中扯了扯被角,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头顶。

    可是即使如此,惧意也没有消散,一点点从尾椎散发开来,扩散全身。

    仿佛裹着被子就能提升百分之八十的防御值与san值,床很温软,很舒适,与周雾绷紧的背部产生了强烈的反差。渐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被子下,几乎没一下喘气都带着心快要跳出嗓子口的律动。

    新闻联播继续播放,字正腔圆的主播腔回荡在寂静的房中,外头簌簌下落的雨点子似乎在慢慢变小。

    周雾的脑子里全然是自己下午做的梦,那双硕大无比,却不是人的四肢,那高大的身影,甚至他还在脑中幻想着若是当时继续做下去那个梦,是不是就会被抓到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,强自让自己不要去想,而这样的做法,不可避免让他转移了思考对象,变成了墙上那幅画。

    他实在忍不住,慢慢地将盖在脸上的被子捻开一角,露出半只眼睛,偷偷地瞄了一眼。

    这一眼可把周雾差点给吓尿。

    不知道什么时候,那白纱像是被风吹开似得,黑白水墨画像,露出了四分之一个角,露出了一只眼睛来。

    莫须有的吸引力让周雾盯着眼睛几秒,这几秒,那眼神好似活人般转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但是快速眨了眼后,却又感觉不到什么。

    画工精巧,凤眸上挑,眼中露出难以言喻的戾气,似乎隔着这么远,恍若用一种让人寒毛直竖的目光盯着周雾。

    周雾呼吸粘滞在气管中。

    他有冲动想去现在就敲开吴尧的门,可连钻出被子的勇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重新缩回被子的周雾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,仿佛有一股视线如影随形,他告诉自己,这是错觉,那只是一副画。

    或许只是一幅装饰画。

    可随之而来疑问,为什么装饰的画会出现在客房的墙上,并且用布遮挡着,周雾没认错的话,这也是那天挂在外厅悬梁上的水墨画。

    房间内万籁俱寂,什么声响都没有,周雾连“或许是风把白纱吹开”的这个理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。

    莫大的吸引力让他再一次将头伸出被子,视线投向那幅画,看过去的瞬间,让周雾有一瞬间目光与那画中人视线相交的错觉。

    这刻,周雾的恐惧达到了一个临界点,他慌忙钻入被子中,环抱住自己,白皙的指节扣住自己的双臂,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,脑中不断地浮现刚刚似乎目光相交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的周雾,将手机里的新闻联播打开得更大声,周雾阴冷的体质甚至在被子中蓄了冷汗。

    睡觉吧,睡觉吧,睡着了就不怕了。

    周雾想这样睡眠自己,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办法抹除刚刚与画近乎对视的诡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