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溜烟到了三月下旬,气温在慢慢攀升,衣柜里当季的衣服也换成了春装。

    舒檀早起,洗漱过后穿好外套,临出门前跑到阳台去,对着隔壁压着声音喊两声,“黑煤球,黑煤球,你起来了吗?”

    老黑还趴在猫爬架上,闻声抬头冲她龇牙咧嘴地呜呜低吼两声,然后就起身跳下去了。

    舒檀也不知道厉宁述这时间还在不在家,要是在家,又知不知道她总这么逗老黑,要是知道,会不会觉得她过分?

    舒檀这么一想便觉得心虚,连带着好几次在食堂见到厉宁述都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,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给说漏嘴了。

    她东想西想,很快就到了办公室,已经来了不少人,徐丹露他们正在闲聊,几个学生正在打印东西,打印机发出咔咔的吃纸声。

    “舒檀,你11床现在怎么样?”张璇见舒檀来了,便问了句。

    舒檀低头看看贴在办公桌上的年历,看了眼日期,道:“上次换了头孢哌酮和左氧氟沙星,体温到现在一直都正常。”

    那就意味着虽然还插着管依靠呼吸机,但感染已经被控制,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,舒檀道:“我想这两天让她复查一下,看能不能脱机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的,能拔管尽快拔,久了也有感染风险。”张璇点头答应道。

    舒檀又应了声是,接着听她们说起别的事来,听徐丹露说自己一个亲戚,哮喘几十年了如何如何,她脑子一转,想到了那天厉宁述在食堂跟她说过的病例。

    好像也是哮喘了几十年?后面什么症状来着?

    她想了一下,再听徐丹露说话,“......春秋两季最难受,每年都要发作好几次......我是没什么办法了,开来开去都只能是那几种药,以前倒也还好,现在年纪上来了,看着......”

    听她说完,舒檀忙插话问道:“你不叫他看看中医么?”

    徐丹露摇摇头,“家里以前建议过,他不愿意,说西医这么先进的科学都治不断根,中医肯定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徐丹露说完又吐槽了几句,孟主任恰好这时进来,后头跟着陈护长,“开始交班。”

    这天刚好是周四,呼吸科每周一次主任大查房的日子,早会过后便一群人跟在主任后面先晃去一病区。

    舒檀是属于张璇这个医疗组的,病床都在一病区,所以听得很认真,可一进二病区,紧跟主任后面的人换了一拨,她走在后面,没多会儿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。

    徐丹露跟她一块儿走着,低头看着手机恢复信息,片刻后抬眼,想跟她说说话,就看见舒檀正低着头拿手指头抠下巴。

    “你别这么手贱,到时候留个坑很丑的。”她以为舒檀是在抠痘痘呢。

    舒檀摇摇头,低声道:“丹露姐,你刚才说你那个亲戚的事,我想起来一个病例,是上回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厉医生跟我讲的,我说你听听......”

    舒檀对厉宁述说的那个病例记忆深刻,复述起来十分流畅,且越说越好奇,“要是知道后续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还叹口气。

    徐丹露知道她喜欢这些,当年舒檀刚跟着史今教授读研的时候,她们还不熟悉,只在私底下听人说起过舒檀的一件事,说是有年轻的医生约她去看电影,想的是发展一下关系,结果人家去是去了,可电影还没看,她就先跟人家说:“我听说你有哮喘?最近我在做一个课题,你愿意帮帮忙么?”

    人家说不是自己有,是室友有哮喘,舒檀一听,立即就把人撇下,转身去打听他室友是哪个,然后拖人家去做了实验组,打那以后舒檀的桃花就都死了: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