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沈竹赶着去工地办事，很快就离开了。忙完工作从工地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，乌云散去，久违的太阳光照在身上热乎乎的。再次穿过那条老街，行人依旧稀少，但对比早上有人气多了。她顺道去早晨碰见孙晴晴的地方看了看，不出意料人已经不在了，野猫和喂食的饭盆也没了，地面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，像从未出现过一样。沈竹若有所思站了一会儿，准备离开的时候对面墙头忽然有只猫跳出来。是一只橘猫，很肥，神态懒洋洋的，也不怕人。看见墙下有人站着明显愣了一下，确认沈竹没有威胁后就若无其事躺了下去，晒着太阳，伸出爪子舔啊舔，把脸精心擦洗一遍之后又开始舔身上，忙得很。沈竹对它有印象，早上野猫们聚众分食的时候它也在。“橙子！我给你带了小鱼干，你快下来！”是小孩儿的声音。在墙对面。胖橘猫立刻爬起转身跳了下去，动作之灵活轻快，与肥胖的身体判若两猫。“喵~”这一声娇滴滴的叫声听的人心都化了，不看体型还以为是一只瘦弱小可怜。小家伙还挺懂得讨好饲养员。心机猫。沈竹从墙边绕过去，就见橘胖跟一个身材圆溜的小男孩面对面蹲着，小男孩手里抓着一条鱼干的尾巴，搁橘胖面前晃来晃去，“奶奶刚晒的鱼干，我偷偷拿了一条给你哦，喜不喜欢？”“喵。”橘胖仿佛听懂了小男孩在说什么，轻柔地叫唤着，大尾巴慢悠悠甩着，脑袋一个劲往小男孩脚上供。小男孩伸手抓它下巴，它就地一滚，四脚朝天躺下了，露出白白的毛茸茸肚皮。小黏人精。沈竹默默看了会儿便悄悄走了，她还要赶回公司写报告。可爱美好的事物总能给人带来愉悦，工作起来也更加有劲呢。**隔了两天，沈竹又去了一趟工地，这次是下午去的。因为事情不多，所以她特意买了一箱猫罐头带过去，准备结束工作后投喂给野猫们。办完事，沈竹扛着猫罐找到上回野猫们聚餐的地方，她放下箱子，冲周围喵喵叫了几声，没过一会儿，草丛里出现悉悉簌簌的动静，真有猫过来了。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野猫，长得不太标致，而且非常瘦弱，神色警惕地盯着她。她拆开一只牛肉罐头，放地上轻轻推过去。小野猫还在观察她，但渴望食物的情绪显然十分强烈，即便怕得要死，还是一点点靠近了罐头。“想吃就吃，我不拦你。”沈竹往后退开一点，给它留下足够的安全距离。小野猫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罐头里，一边舔舐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沈竹看了一会儿，发现它身上似乎沾了血迹，刚好在黑色皮毛覆盖的部位，所以不太明显。血迹已经干涸了，应该沾上挺长时间了。独自生存在野外的小动物，可能遇到的危险太多了。“橙子！”小男孩的叫声从墙的另一面传来，但和上次听到的轻松愉快不同，他好像很伤心，声音里有哭腔。“橙子你去哪了？”橘胖不见了？沈竹从断墙边绕过去，小男孩红着眼看过来，愣了一会，“姐姐，你有见过一只胖胖的橘猫吗？”“它消失多久了？”沈竹走到他面前弯下腰，随手揪了揪他的肉脸，手感跟想象中一样柔软，“说不定是去找对象了。”小男孩吸着鼻涕泡说：“不可能！橙子每天都会在这等我，就算下雨也会来。它一定是遇到坏人了！”“那我陪你去找它。”猫是有很强的地盘领域意识的动物，划定活动区域后不会轻易离开熟悉的环境，那会让它很没有安全感。橘胖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的猫，更加不可能跑远，在周边仔细找一找，只要不是被人抓走，肯定能找到。沈竹牵着小男孩在老街上找了两个小时，直到太阳下山路灯亮起，还是没发现橘胖的踪影。小家伙可能真的被人带走了。毕竟养的那么肥，很招人喜欢。小胖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，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嚷嚷起来：“哈麻批！哪个憨批干的好事嘛！”沈竹：“……”小朋友方言说的还挺溜。小胖边哭边骂，沈竹看他哭得差不多了，伸手拉他起来，“不哭了，姐姐给你买冰淇淋吃。”小胖一只手握住她，另一只手往身
后撑了一下，不知道摸到了什么，湿哒哒软软的。他回头看了眼，差点吓得魂飞魄散。草丛里躺着一只血淋淋的橘猫。小胖尖叫着爬开了，吓到干呕。沈竹凑近仔细看了几眼，发现那不是猫，而是一张被完整剥下来的皮毛，身体没了，脑袋还留着。看着应该是橘胖没错。好恶心，哪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干出这么残忍的事，还光明正大扔在路边。沈竹立刻把草丛掩了回去，得找个东西给橘胖收尸，不能就这么敞在这里……小胖已经缓过来了，不得不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心理素质真的不错。他没敢凑近看，白着脸问：“是橙子吗？”沈竹沉默点头，“我去找个盒子过来，你不要乱跑。”小胖又开始哭，哭的特别伤心，“我家有盒子，我去拿。”转头就跑开了。沈竹便在原地等着，顺便打了个报警电话。如此恶劣的凌虐动物行为，必须严肃处理。如果她知道自己身边住着这么一个变态，晚上觉都睡不安稳。挂了电话，她摊开手掌，小香炉从手心里浮出来。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，这只山水博古炉好像变得越来越精致了。起初一眼相中买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它有多精美，只是特别合眼缘，现在再看，哪哪儿都透着矜贵仙气。绝对是件宝物，至少皇帝御用级别。取出随身携带的香丸放入炉中，手心一烫，一股幽香飘散开。自从香炉钻进了掌心，沈竹的制香兴致大大提升，一有空就琢磨新的香方。考虑到杭城的含鬼率，她研究的新方子大部分跟驱邪避秽有关。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。香丸是最便携的，所以她做的香丸最多，装在香囊里每天带着。现在熏的是安息香，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个安息香，她做了一些改动，加入彼岸花和郁金香，气味更加平和。传说彼岸花开在黄泉路上，能够指引灵魂找到死后的归宿。传说到底是真是假，沈竹不知道，她做这一味香丸更多只是满足自己的脑洞，而且气味挺好闻，如果能够帮到亡魂，那最好不过。希望橙子来世能做一只吃喝不愁生活幸福的家猫。小胖很快带着一只纸盒回来，盒子里还装了一根木条。小胖悲伤地说：“这是我给橙子准备的牌位。以后过节我会把小鱼干供在牌位前，这样它就能吃到了。”家里长辈逢年过节都会祭拜祖先供奉食物，老祖宗能吃到，橙子一定也能吃到。沈竹没有戳破，孩子能有个寄托挺好。她没有立刻移动橙子尸体，已经报了警，得等警察过来取证之后再收拾。警察来得很快，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，拍了几张照片取证，说后续会展开调查就走了。这案子多半不会有结果。老街没有监控，住户又少，连个目击证人都难找。附近又是建筑工地和老居民区，租户很多，人员属性复杂且流动量大，认真查起来很耗费警力。为了一只野猫不值得。沈竹把橙子的皮毛收进纸盒里，垫上干草然后找个地方埋了。小胖一边哭一边帮忙填土，哭着问：“姐姐，那个坏人会不会杀人灭口？”“坏人还不知道干的坏事被我们发现了，不过为了安全起见，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，也别去喂猫了，姐姐联系了流浪猫收养站，会有人来帮助猫猫的。”“我知道了，我以后就在家陪橙子。”小胖抱紧了怀里简陋的牌位。**忙了一晚上，沈竹九点多才到家，肚子空荡荡的，但她一点儿也不饿，只要一想起那张血淋淋的皮，她就饱了。洗漱完躺到床上，她很快便睡着了，或许是受了惊吓的关系，她睡得很不安稳，梦里闪过许多零碎的片段。血腥又恐怖，潮湿又阴冷。半夜一点多，一通电话把她吵醒。来电显示江烟雨。沈竹被铃声惊醒，发现被子都滑到床底下去了，她身上只有一件薄睡裙，难怪会冷。奇怪，她从不会踢被子。沈竹捡起被子裹上，今晚好像特别冷。接通电话，江烟雨着急忙慌的声音立刻劈头盖脸扑过来：“珠珠，堂哥失联了。”沈竹没听明白，“致霖哥？电话打不通吗？”江烟雨语速飞快道：“他昨天晚上有趟飞苏菏的航班，手机关机之后就一直没开过，今天苏菏那边公司说根本没有看到人，然后我
查了那趟航班的登机记录，我哥没有登机！他跟司机一起消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