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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贺罗鹘有洞察人心的本事的话，就会知道李素现在说的是实话，童叟无欺的大实话。
李素真的已动不了了，整个人混混沌沌，几乎已到了昏迷的边缘，只是身后还有一位大唐公主，一个比他更柔弱的女子期待他的保护，这个信念支撑着他没有倒下。
此刻他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，笑容很神秘，贺罗鹘惊疑地盯着他，想从他的笑容里发现端倪，从而决定下一步的动作。
二人僵持了半柱香时辰，贺罗鹘神情阴晴不定，最后忽然狠狠一咬牙，拖着受伤的腿往前跨了一步……
李素眼皮一跳，忽然笑着道：“贺罗鹘，听说曾是陛下身边的左领军卫果毅都尉，而且还是突利可汗的儿子，刺杀大唐皇帝陛下之前，果真三思过了吗？”
贺罗鹘停住了脚步，露出似怨似悔的表情。
李素接着笑道：“们阿史那族应该是突厥的大族吧？族有多少人来着？两千，还是三千？据说贞观四年，皇帝陛下扫平东/突厥后，颉利和突利两位可汗尽皆归附我大唐，然后阿史那族的族人数内迁，皇帝陛下将们的数千族人安置在漠南，对不对？”
贺罗鹘冷冷道：“小子说这些什么意思？”
“们叔侄刺杀皇帝失败，逃亡关中途中又欲杀害公主，现在结社率被我所杀，只剩了一个人，而且的双腿也被我重伤，右腿的伤都已见骨了，贺罗鹘，看清了眼下的情势了么？”
贺罗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他大概知道李素的意思了。
李素笑得更加轻松：“们叔侄劫掠东阳公主，想必现在这个消息已传进了长安，长安的唐军精锐很可能已到了附近，铺开天罗地网搜寻公主和们叔侄的踪迹，而只剩孤身一人，还在这个离公主府不远的破道观里与一个农户小子遥相对峙，不知生死，就算现在把我和公主都杀了，拖着受伤的两条腿，能跑出多远？还有，就算逃了，们阿史那族的命运如何？……真的都考虑清楚了么？”
贺罗鹘紧紧抿着嘴，面无表情，李素看不出任何端倪，只好接着道：“其实第一眼看到，我就发现的脸色不对……”
盯着贺罗鹘的表情，李素试探地道：“关于刺杀皇帝陛下，……应该不是的本意吧？”
贺罗鹘不出声。
“是了，是被裹挟的，的眼里有恨意，叔叔刚刚死在我的刀下，我却看不出有任何悲伤，只有单纯的敌意，贺罗鹘，是被裹挟的。”李素的结尾用的肯定句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。
“那又如何？”贺罗鹘冷冷道。
“贺罗鹘，和结社率不同，还有生机，因为不是自愿的，们阿史那族驻居漠南，那里是大唐和薛延陀的中间，是非常重要的缓冲地带，我们大唐的皇帝陛下很重视阿史那族，不到万不得已，他不会杀的，因为阿史那需要首领，朝廷需要阿史那族戍卫漠南，但是，前提是必须向皇帝陛下归降，虔诚的忏悔的罪行，并立下血誓永不再犯……”
“行刺皇帝的首恶已被诛除，是被叔叔胁迫的，也是受害者，贺罗鹘，归降吧，降了大唐，仍有生机，若是执迷不悟，皇帝陛下不会心软，必然下令把杀了，而且更会迁怒们整个阿史那族，后果太严重了，承担不起，归降才是唯一的出路。”
李素很真诚地劝着，贺罗鹘脸色阴晴不定，仿佛正在犹豫。
许久，贺罗鹘冷哼道：“一个黄口小子，说的话我不能信。”
一道柔弱却坚定的声音从李素身后传来：“他的话不能信，我的话信吗？我是大唐皇帝陛下第九女，御封东阳公主，我以公主的身份保证，若贺罗鹘归降大唐，并发誓永不再叛，我愿为在父皇面前作保，求父皇宽恕的罪行。”
身后，东阳公主缓缓走出道观，虽然神情仍旧惊惧，但是，终归鼓起勇气走出来了。
贺罗鹘面孔扭曲，显然内心正挣扎不已，许久不见说话。
李素看了看天色，道：“贺罗鹘，留给的时间不多了，我敢保证，半个时辰内，唐军精锐一定会将太平村和牛头村附近团团包围，那时再降已迟，绝无生望。至于现在逃跑……认为现在还逃得出关中吗？”